留德见闻之二•德国医生
在出国之前,我从书报网络已对德国医生也有些初步印象,他们具有诚实、勤奋、敬业、创新精神,技术能力、个人素质较高,强调团队合作、整体实力强,如骨科、眼科、内分泌科、神经外科、心内科、放疗科世界领先。医生博爱、医患平等,就像著名的细菌学家罗伯特.科赫对国王说过的一句话:陛下,在我眼里,病人都是国王。这种对患者的一视同仁、博爱胸怀、友善真诚,使得人民非常敬仰、尊重医生,所以,在德国,医生的低位还是蛮高的。
我是第十五期医护人员赴德研修项目成员之一,赴哥廷根大学附属帕德博恩约瑟夫基金会兄弟医院放疗科,师从Dr.Horst Leber教授,进修恶性肿瘤治疗放射治疗,Leber教授自然而然的成了我在德国认识并深入了解的第一位医生,他是放射治疗专家,他领导的放射治疗团队在前列腺癌、乳腺癌、结直肠癌、肺癌、头颈部肿瘤等诊疗上有很深造诣,在德国及欧洲都享有盛誉。
杨保庆与放疗科Leber教授(左二)及同事在一起
简单介绍一下Horst Leber教授领导的放疗科团队,该放疗科有两台Elekta Synergy医用直线加速器,一台装备目前世界上最先进Agility多叶光栅系统(160片),带有千伏级图像引导系统(XVI)和呼吸门控系统,主要承担IMRT、IGRT、VMAT、ART等精确放疗;另一台装备有MLCi2多叶光栅系统,也具有呼吸门控、图像引导功能,主要承担做3D-CRT、IMRT等精确放疗;一套MOSAIQ肿瘤信息管理系统,一套飞利浦Pinnacle3放疗计划系统,一台核通高剂量后装治疗机,一台飞利浦大孔径模拟定位CT机,该科有主任医师( Chefarzt)2名,主治医师(Oberarzt)4名,专科医师2名,放射治疗物理师3名,工程师2名,放射治疗技术员8名,CT模拟定位技师2名,科室秘书3人,护士8人,病房有30张床位,住院患者约20个左右,患者大部分是门诊放疗或化疗,两台加速器每天治疗45-60名患者。每个医生、护士、技术员都有一个工作记录本,每天、每周都工作安排都具体到分钟,细致分工,各司其责,保证质量,效率优先。德国其他医院放疗科也大概是这样的情况,差别可能在规模大小而已。
德国医生在学习研讨
杨保庆在德国工作学习
德国医生的培养方式,其实和中国医生培养模式差不多,高中毕业后,成绩优秀者可申请读医学专业,一般是6年半,13个学期学习,通过三次国家考试,考试合格授予硕士学位证书,准予毕业。第六年开始实习,毕业后才能拿到德国的行医许可证(Approbation als Arzt)。毕业后需要根据不同专业进行培训,家庭科(相当于国内的全科医学)培训5年,大内科培训5年,大外科培训5年,从医学生到完成培训独立执业周期有11年(现在国内医科大学毕业后规范化培训3年,然后专科培训3年,总的培养周期也是11年)。如果你医学毕业后想开诊所,必须接受家庭科培训5年,同时还需要掌握常见病、多发病的诊断及治疗、参与社区初级卫生服务、对社区居民开展健康教育等多项技能,申请并通过考核后获得家庭科资格认证,才可以在社区开设私人诊所,承担起社区卫生保健职能。诊所服务对象涵盖男女老少,服务范围儿科、妇科、内科、外科、计生保健等,工作量非常大,也非常辛苦,但收入也非常高(明显高于医院医生)。完成大内科、大外科培训者,可以加入医疗集团、也可以到各个专科医院或综合医院工作,真正实现自主择业。
德国医生薪酬及晋升:德国各个行业薪资水平比较平均,相互之间差别不大,相对而言,医生收入略高一些,这与医生培养过程中的付出、医生工作辛苦程度是成正比的。在德国,医生大致分为四个等级,大学毕业进入医院工作为助理医师,月薪在3000-5000欧,需3-5年完成培训,德国福利好、子女上学基本不用花钱,这个收入够养活一家人的;然后转为专科医师,月薪为5000-6800欧,时间仍为3-5年;通过国家考试考核,可晋升为主治医师(Oberarzt),月薪为6800-7800,主治医师阶段工作至少5年以上,可以安于现状,也可继续晋升为主任医师( Chefarzt),晋升过程不需要考试,也不需要论文发表、科研评比等内容,只需考核在主治医师岗位时完成多少例手术、超声检查、阅读多少影像资料等、治疗多少专科疾病、解决了多少临床疑难等,经过国家组织的专业考核(主要是口试,现场问答,内容多,要求严,通过率非常低)通过后即为主任医师。这与国内主治医师晋升副主任医师、主任医师要求差别非常大,国内需要先通过高级职称考试,评比论文发表、科研结题及获奖、荣获先进称号等内容,最后由评审专家确定是否能成为副主任医师或主任医师。德国医生想进行继续教育或者专科知识方面的培训,需要自己找到相关信息,然后把申请报给医院,获得医院批准之后,才能去学习,学习期间有关住宿、交通、餐饮等费用按照出差支付,培训费实报实销。
医生工作与休假:德国医院床位超过200张的医院就是大医院了,超过1000张床位的医院也只有寥寥几家。德国医院上班时间不固定统一,每个科室可以根据自己科室工作性质,灵活安排上班时间,但是,无论是医院、科室、还是个人,都有一个详细的工作计划表,都有一个工作记录本,今天、明天、下周、甚至下月工作都安排的十分具体,执行起来非常严格。周一到周五为工作日(法定假日除外),和国内医院一样早晨交班、病房巡查、整理病历及病程。住院患者无需家属陪护,查房的时候也不会看到患者家属;偶尔有家属在病房,家属会主动到病房外回避,等医生查房结束后再进去,医院绝对不允许家属晚上陪护。医生查房速度快、效率也高,在放疗科每天查房不超过15分钟,查房之后记录,一般是上级医生口述,专科医师记录。一般下午四点下班,下班后工作没有做完,可自愿加班,加班结束后在加班记录上登记自己的加班时间,以后若是请事假,可以从这个加班时间上冲抵。晚上科室只有护士看管,不会安排医生值班,患者有什么情况,电话通知急诊科过来查看处理就可以了,如果急诊科处理不了,可以呼叫科室二线值班人员前来处理。周末如果不该你值班,就不用去医院查房,正常休息;周末如果轮到你值班,就有2倍薪水;如果周末值班,又恰逢是节假日,那么就是3倍薪水。
德国医院是每周5天工作制,累计工作时间每周不超过42小时,周末正常休息,每年还有24天的工作日年假,加上年假期间的周末,可累计休息35天,年假期间薪酬一样不少,这是国内公休假期不可比拟的。每年医院员工年假安排,医院在年初就会征求每个医生的意见,看医生愿意怎么使用这些时间,可以一次使用年假,也可以分开使用。医院鼓励职工休假,鼓励职工锻炼身体,增强体质,医院也经常开展多种文艺、才艺活动,举办各种节日舞会。
如遇身体不适,请病假休息,是不扣工资的。请病假是需要家庭医生给你开具请假条的,虽然你自己是医生,病假条还是要家庭医生给你出具的。一般1天的病假,基本上不需要出示病假条。医院反对医生带病坚持工作,可能是担心疾病传染给他人吧,后来听说医生带病工作如果被劳工部发现,医院会受重罚的。所以身体不适一定要休息,用他们医生的话来说,不珍惜自己的身体、生命,怎么可能去珍惜患者的身体及生命呢,想想的确如此、以人为本嘛!
德国医生受人尊重,不仅与医生救死扶伤有关,也与医生培养周期长(相比较其他学科而言),医生的工作比较辛苦有关,尤其是家庭医生、诊所医生,平时就和社区居民在经常互动,相互比较熟悉,而且大家彼此信任。患者小病、常见病必须到诊所处理,大病、重病、手术等情况,需要诊所医生预约专科医院或专家医生;有些终末期患者在家临终,全程都有诊所医生在患者身边服务,不仅告慰逝者,也能抚慰家属。所以,医生的辛勤付出是赢得患者及家属尊重的主要原因。
总之,德国的医生福利待遇还是很好的,工作压力不大,但是也很繁忙,尤其是诊所医生,兢兢业业、日复一日、年复一年的担负着普通民众健康的守护工作。医院医生多为专科医生,有自己的专业方向,努力提高专业技术能力,工作若干年后就能获得晋升,也没有科研、论文、SCI的烦恼。由于国情不同、医疗体制不同、宗教信仰差异,人文风俗差异等,有些人会片面认为西方国家医疗制度比我们国家优越,西方国家医生比我们国家医生幸福;其实并非如此,近十年来德国医护人员严重缺乏,也说明德国年轻一代人当中,不愿从事过于辛苦的医护工作。我相信,在习近平总书记为核心的党中央领导下,在十九大报告指引下,党和政府更加关注国计民生,更加注重人民健康,深化医疗体制改革、完善医疗保险制度、推行医师规范化培训,切实执行分级诊疗,我们的医生护士也将迎来美好的明天。(杨保庆/文图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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